【曦瑶】兰陵反派自救系统(十五)完结

到这里整篇文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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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无料本准备阶段~
进入正题!本章又粗又长!
第十五发!(๑•ั็ω•็ั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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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反派自救系统》

第三轮第五章

写手: 任闵敝  @任闵敝

第二日,金光瑶在蓝曦臣怀里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卯时,然后蓝曦臣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起身,由得金光瑶睡到了日上三竿,独自一人去面对了这崭新一日的修罗场。
金子轩收到蓝启仁的来信,惊闻金光瑶竟然与蓝曦臣有了私情。纵然他向来对金光瑶无感,不过是个抓住了时机得以认祖归宗的便宜弟弟,可纵然是便宜弟弟,那也是正经入了金家家谱的金氏嫡脉,平日里处理事务也干净利落,怎么说也是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本身金光瑶与秦愫解除婚约,他还与江厌离商议,要给金光瑶选一个门第更高一些的姑娘。毕竟如今金光瑶是他唯一认的弟弟,也算得上是左膀右臂,找个出身高些的姑娘也不为过。
然而!一朝之间!自家的白菜就莫名被拱了!!!若非江厌离拦着,他便不是一大早冲到蓝家,而是半夜三更往蓝家跑了。然而,仔仔细细想了一夜,又和江厌离聊了一夜,金子轩怒火只是更甚。
细细分析,金光瑶与蓝曦臣在一起,纵然对于两人而言都会名声大损,可将受非议更多、受人指指点点更多的人,无疑一定是金光瑶。一是因为出身,二是因为地位。
金子轩实在想不通,金光瑶一向小心又心思缜密,怎么会做出这样对他百害无一利的事情来世家第一公子便有这样大的魅力吗?他只道当初蓝曦臣拉着聂明玦与金光瑶结拜做异姓兄弟是担心金光瑶在金家身份尴尬要给他撑腰,却不想蓝曦臣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早知如此,便怎么也要拦住金光瑶,再不济,也要在金光瑶要解除与秦家的婚约时反对到底。
可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这一个个好好的男人,都对着另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
“金宗主、金夫人,在下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蓝曦臣早起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便直接到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底,选择性忽略了蓝启仁那铁青的脸色。不多时便等到了见了脸色比蓝启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金子轩,忙微笑着迎了上去,礼数甚是周全,一揖到底。
可金子轩实在气得狠了,又年轻气盛骄傲惯了,连面上的薄情都不愿意分给蓝曦臣分毫。好在江厌离实在不放心跟了来,此时忙拉住金子轩,上前温温柔柔地回了一礼。
“蓝宗主客气了。我们此来是有事想与蓝宗主商谈,不若入贵仙府再叙。”
蓝曦臣暗暗舒了口气,幸好有这位想来温柔的金夫人,想来今日也能稍稍轻松些。
方才入座,还没等蓝曦臣开口,金子轩便问道:“阿瑶呢?”
金子轩之前从未以这样亲近的称呼唤过金光瑶,然而眼前,金子轩却是要给金光瑶撑腰的,还是亲近些好。
“阿瑶还未起身。金宗主若是有什么事不若先与在下说可好?”
金子轩脸色更差,不知是为了那称呼还是因为想到了金光瑶可能是为何还未起身。
“蓝宗主,好本事。”金子轩沉默许久,方才冷冷吐出一句,而后阴着脸道,“蓝宗主,不论为了阿瑶或是为了金家,此事,我都……”
“夫君。”
一句狠话还未放完,江厌离已经拉住了金子轩的手,微微摇头。
“蓝宗主,我们的来意想必您也是清楚的。如今好在消息没有传出,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而已。阿瑶他……处境想来都艰难,可谓是从来如履薄冰。有了如今的地位,没有靠什么运气,可以说纯粹是靠自己拼了命的努力,蓝宗主也是亲眼看着的,不论您是作为他结义兄长还是呃……更亲近的关系,应当也不会愿意看他一切努力须臾之间化作流水吧?日后如何,您可有打算过?‘人言可畏’四字我深有体会,阿瑶只会更甚,您又准备如何呢?”
金子轩听江厌离讲到人言可畏,不由自主握住了江厌离的手,眉宇间也有几分愧疚。江厌离微微一笑,安抚般地回握。
这番互动,倒让蓝曦臣看得有些羡慕,这是他与金光瑶不能在人前展现的亲密。
“阿瑶既尚未起身。”金子轩冷冷看向蓝曦臣,“那我们便在此等阿瑶起罢,此次我们前来就是要把阿瑶带回去的。如今阿瑶是绝不可能再留在云深不知处的。”
蓝曦臣唯有苦笑,不敢反对:“那是自然。”
金光瑶方才起身,就得了门人的禀告,说是他的兄长金子轩金宗主辰时初便已到了蓝家。金光瑶一愣,问了时辰,方才得知如今已是巳时三刻了。沉默片刻,金光瑶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急匆匆赶去见金子轩,已经确定了金子轩的心情恐怕不会太过美妙,只能指望嫂子能帮帮他了。
“金……”金光瑶才开口,就见金子轩脸似乎更黑一层,忙转了话音,“日劳烦兄长与大嫂前来,小弟实在愧疚。”
虽然在江厌离一力促成之下,在金夫人去世以后,金光瑶早已不必小心翼翼生疏地只称呼金子轩为“金宗主”,而称呼他为“兄长”。
只是……此次的事,简直是不用想都知道金子轩如今有多气,这称呼……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算是对了。
好在他还算机智。
“愧疚就不必了,跟我回金家吧。”
金光瑶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不敢有任何异议,飞快回道:“谨尊兄长之命。”
金子轩气势汹汹,转身就走。金光瑶连一句话都没能和蓝曦臣说上,只好跟在金子轩身后御剑而起,一路都安安静静,试图以目前的乖巧获得之后的轻判。
回到金鳞台,金子轩一挥手屏退了所有门生和下人,盯住金光瑶,一言不发。
可以说金光瑶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都规矩到了极点,即使是找茬都很难挑出错处,可如今却离经叛道到了极点,好似从前拼命挣的东西都无所谓了一般。
金光瑶乖乖地站在那里,有的金子轩大量,大气也不喘,安静极了。
最后金子轩泄了气,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金光瑶愣了愣,不是很明白金子轩的意思,“我想……想安安分分过日子?”
“哈!”金子轩被气到了,“你这么着还想安分过日子?想安分就和蓝家的断了,别再往蓝家跑,我给你安排婚事。你就在金家好好呆着。你有本事,是我弟弟,我会重用你、待你好。”
这是前一日得了消息以后,江厌离和他细细分析的结果。若论对人心世事的洞察,江厌离和金子轩都自认不会比金光瑶好,连他们都知道金光瑶若与蓝曦臣相好会有这样那样的弊端,金光瑶没有想到过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选择和蓝曦臣在一起,还与蓝曦臣一起跪了蓝启仁,那样义无反顾,用情可谓极深,那又是为什么呢。
江厌离与金子轩认认真真分析了他们所知的有关于金光瑶的生平,发现金光瑶母亲去世以后,参与了射日之征,但加入的却不是金家而是聂家,夜半找了门生细细询问才知道了金光瑶曾来金鳞台认祖归宗却险些被生父一脚踢下高台之事。而金光瑶在聂家受了重用以后,又被金光善急匆匆接回了金家,可金子轩却想起在聂明玦来金家询问“孟瑶”去处前从不知金光瑶在金家效力的事,可见金光瑶在金家也是不受重用的。期间金光瑶受过多少白眼恐怕也无从得知了,可若非过得实在不好又想争一口气,金光瑶何至于要入温家卧底,成了是风光,可不成,那就不过是无人得知的白骨罢了。再说好不容易认祖归宗,金光瑶在金家的待遇,实际还不如得脸的门生,金光善不过利用,金夫人则对他厌恶至极。
可那是一个人,怎么会不期待有一份温情?所以在母亲去后,才会格外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和关心。然而金光瑶是什么样的人呐!人情冷暖,谁能比他更清楚?是利用还是真情,若连金子轩与江厌离都看得出,他又如何不知。他曾经对父亲有多期待,恐怕最后就有多心灰意冷。金家唯一对他好的是自己的大嫂,也不可能生出什么旁的心思。而两个结义兄长,聂明玦到底有些严厉,更像长辈,但蓝曦臣却不一样,温雅细心,对金光瑶很是关切,加上他恐怕本就对金光瑶有意,稍加引导……
金光瑶拥有的太少,一点点的温情都好像是稻草,忍不住扑过去。所以真的情根深种也不足为奇。
江厌离和金子轩分析得一点没错,可前提是如果如今的金光瑶还是原装货的话。莫名其妙入了这个身子的金光瑶实际上一点都不缺爱,与蓝曦臣不过就是水到渠成的两情相悦罢了,不存在什么稻草之说。
所以金光瑶只能尴尬地笑笑,而后认真地对金子轩道:“兄长,我如今对蓝曦臣有情,不论如何都不会娶别家姑娘,否则对于那姑娘太不公平,太不负责任了。”
金子轩听他第一句话,本皱了皱眉,但听到后面,神色却好看了许多。
金光善的风流事际金子轩从小听到大,他母亲如何愤怒伤心怨恨也一样从小看到大。所以,金子轩很是认可娶了一个姑娘就要对人家负责的想法。
“好,那此事我且不提,你与蓝曦臣,准备怎么样?”
“我心悦他。”金光瑶坦然道,而后又用带了三分胆怯三分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若我执意想与蓝曦臣一起,兄长是就不会用我、待我好了,是吗?”
金光瑶说话的时候微微抬了抬头,露出他那十分占便宜的白净脸皮,一双眼睛小心看金子轩一眼,又低下。好不可怜。
金子轩一滞,突然真切地有了为人兄长的感觉,忙说了句:“怎么会,不论如何,你终归是我的弟弟。”
江厌离却听出了关键:“小弟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会留在金家是吗?”
金子轩也眼前一亮,眼睛死死地盯住金光瑶,等他回答。
“自然是的。”金光瑶语气中带了几分疑惑,“不在金家我还能去那里呢?”
金子轩和江厌离对视一眼,感觉此次谈话已经得了收获,来日方长,要循序渐进,没必要非在现在急匆匆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明白。
“好,那你先回房吧,饿了就先吃些点心,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
“是。兄长、大嫂,小弟告退。”
“嗯。”而后金子轩突然想起,又嘱咐一句,“最近不许去蓝家。”
金光瑶不敢不答应: “是。”
而后金光瑶度过了他到了古代以来,最悠闲的一段日子。每天分给他处理的文书不多不少,大概是寻常人处理半日的量,可对于经历过地狱模式的他而言,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处理完,而后就是金子轩只要有空闲就找他在兰陵四处闲逛。除此之外,金光瑶只能吃吃睡睡——连夜猎都不去,原因是金子轩担心蓝曦臣趁虚而入——过着猪一样的日子。
尽管金子轩看出来自己弟弟死心塌地,可不努力一下怎么行?万一呢!
可惜,金光瑶的悠闲日子很快就过不下去了,在他悠闲的第七日,魏无羡不请自来了。
魏无羡找到金光瑶的时候,金光瑶正悠哉悠哉地斜靠在软塌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手中的话本,很是快活。
“诶哟!蓝大哥忧心得不行,我看你过得倒还不错嘛!”
魏无羡才进屋就毫不见外地抢走了金光瑶一块水果。
金光瑶也不介意,放下书,将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问:“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怎么不见和你孟不离焦的那位蓝二公子?
“我家二哥哥被金孔雀拦了。要不是有师姐,我也进不来。我看现在凡是和蓝家有关的人,金孔雀都是严防死守。你倒是过得不错。”
金光瑶笑眯了眼:“兄长确实一点也没为难我,甚至待我比从前还好上许多。”
“那你也算因祸得福?”魏无羡笑嘻嘻道,而后叹了口气,“可怜蓝大哥现在还被关在蓝家抄家规呢。”
“二哥他……”
“你放心,蓝家规矩严,只是抄家规,没有动其他刑法,蓝老先生还是心疼泽芜君。但总要让他顺过这口气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蓝家家规也没说过家主要找个男子做道侣该怎么罚。
“嗯,我明白的。还请魏公子帮我转告二哥,我这里很好,只是……”金光瑶脸上染了一层薄红,声音轻而温柔,“很想他。”
“啧!行,有这句,蓝大哥抄多少家规的动力都有了。”魏无羡促狭地朝金光瑶挤挤眼,而后道,“还有,你上次不是让我帮忙,收个弟子吗?那小子人呢?我正好要回乱葬岗,顺便带走。”
“啊,那魏公子稍等。”
金光瑶召了个门生:“劳烦,将薛洋薛客卿找来,就说夷陵老祖在此,让他速来。”
“是。”
和魏无羡闲聊了小半个时辰,门生还是未归,金光瑶隐隐感觉不妙,果然,门生再回来时,已经满头大汗:“二公子,薛客卿常去的地方都找了,没有找到人。似乎、似乎三日前已经离开。”
“什么!”金光瑶心里立刻一慌,“那就是我才找过他,他就离开了?三日不归,怎么没人来报?”
“这……我们……”
金光瑶揉了揉眉心,心知也不关门生的事,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魏公子……恐怕要劳烦你与我一起去一趟栎阳了。”
“你出得去?”魏无羡挑眉,“还有,你那么确定是栎阳?”
“我现在就去与兄长说。十之八九是栎阳,再者若是其他地方也许还不会出是,若是栎阳,就一定要出大事。”
魏无羡挑眉,却不再问了。
与金子轩好说歹说,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加上江厌离在一边帮忙,金光瑶终于被获准离开两日去处理薛洋的事情。
前往栎阳的路途中,金光瑶将薛洋幼时与常家的恩怨详细告诉了魏无羡与蓝忘机,而后叹气:“实不相瞒,当初家父十分觊觎魏公子的鬼道,尤其是那块阴虎符。也因此,招揽了一批钻研鬼道之人,而其中,薛洋是我一手寻来,也是最终在鬼道上走得最远的一位。我当初招揽他,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常家鱼肉乡里之罪行公示,当众斩首了常家罪大恶极之人,而余下的一些人多是老弱妇孺或者是修为不济的,我也没多加理会,只是由得他们在栎阳自生自灭,若从前也有恶行,想必风水轮流转,栎阳的百姓也不会让他们太好过。”
“我就知道,金光善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图我的东西。”魏无羡似笑非笑,眉宇间也难免染上几分阴郁。
蓝忘机看见,立即道:“魏婴,静心。”
魏无羡笑开,阴郁神色立即消失不见:“二哥哥放心,我没事啦,别担心啦!”
金光瑶在一边微笑,并无意替金光善正名,只继续道:“但自从家父去世,我兄长继位后,金家就没有对鬼道有更深的研究了,我之所以想将薛洋托付给魏公子招抚,也有此原因。”
而后,金光瑶叹了口气:“阿洋幼时剧变,又在市井见混了多年,所以移了心性。可毕竟是我将他带入仙家,他如今也暂还没有做出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帮一帮他。不过,他的性子我压不住,还要劳烦魏公子了。”
“压不住性子,我还压不住他的人吗?”魏无羡笑起来,“只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压得住他,我压得住他的人,日子长了,就不信不能把他的性子拗回来。”
“阿洋向来推崇夷陵老祖,想来有魏公子帮忙也能事半功倍。栎阳到了。”
三人御剑下落,随意打听一番,就找到了常家残部。
他们远远看了一眼,十几人挤在一处破落的宅子里,一个个蓬头垢面,挤在一起,看上去极容易受惊,一有动静就微微发抖,但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金光瑶舒了口气:“看来我们来得不算晚。”
魏无羡手上拿着罗盘,闻言笑了:“我看不见得。”
只见那罗盘的指针直指离破宅不远的一处客栈,纹丝不动,死死被粘住。
金光瑶心知这恐怕就是“风邪盘”了,专指邪祟。客栈里头有邪祟,可客栈还算平静,那就是有人操纵,这人除了薛洋还能有谁呢?
三人跟着风邪盘,很容易就锁定了客栈房间。金光瑶很愉悦地抢在魏无羡和蓝忘机敲门之前一脚踹开了房门,窜进屋子里,一手扣住睡眼惺忪才坐起身的薛洋,一手捂住他准备破口大骂的嘴,皮笑肉不笑:“成美,你好啊。”
薛洋看到金光瑶放大的脸,吓得眼睛一瞪,恰好这时金光瑶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张口就道:“靠!小矮子,你不是被你哥关在金家了吗?怎么出来了?”
“我专程过来找你啊。”金光瑶笑容可掬,很温柔地说,“成美,感动吗?”
“滚蛋!还有,说了不要叫那个恶心的名字。”
魏无羡才进房,就听到了一个“成美”、一个“小矮子”,立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趴到蓝忘机身上,颤个不停。
薛洋听了笑声,立即转了炮口:“靠!你谁啊?笑屁笑!老子削了你!”
蓝忘机闻言很不高兴地皱眉,魏无羡依旧笑得开心,而金光瑶也和魏无羡一样笑出了声。
“成美啊,你不是想见夷陵老祖吗?怎么才一见就这样呢?我可是借了二哥的面子才能将人家请来,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薛洋惊讶至极,瞪大了眼睛,盯住魏无羡,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不信。”
气势已明显却弱了许多。
“爱信不信。本来是想借二哥面子给你找个师父,现在你就直接和我回金家吧。”
薛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看向挂在蓝忘机身上每个正形的人,犹豫半晌,问道:“你真的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魏无羡笑得相当无赖:“你猜啊。”
薛洋其实已经很确认魏无羡的身份了,金光瑶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玩他。
“我……我不要回金家。”薛洋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自在,“我要跟他走。”
“我拒绝。”魏无羡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你刚才说要削我,二哥哥,我好怕怕,要抱抱!”
蓝忘机一言不发地抱住魏无羡。
薛洋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了。
“不如这样。”魏无羡腻歪在蓝忘机怀里,微微偏头,“你先告诉我,你在屋子里藏了什么。”
薛洋一惊,简直不能更加确定眼前的就是夷陵老祖。既然都被发现了,薛洋也无意遮掩,一个响指,屋内歪歪扭扭地走出六具走尸。
拜金光瑶过目不忘的本事所赐,他一眼看出这几具走尸明显是当年被他公开处死的常家人。
金光瑶:“……”
“你把常家的坟刨了?”
“对啊。”薛洋十分无所谓,“可惜,我起尸那么幸苦,也就只有这几个歪瓜裂枣,常慈安和常萍都好好得躺着。”
魏无羡等三人心里都明白是为何,常家虽然不是太显赫的仙家,可常慈安和常萍出生就是少主,长大了就是家主。那么他们出生起就收家族法器影响,成长过程中受的安魂礼数不胜数,哪会那么容易成了厉鬼走尸?就是魏无羡本人也没十全把握。
“那你倒是长进了。”金光瑶对薛洋道,“没动那些残部。”
“因为我发现了。”薛洋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残忍得近乎有了天真气,“还是让他们活着有意思。他们过得可真不好啊,都是一点活都不会干的,会干也没有用,没人用他们。他们什么都干不了,都不用我动手,这里所有人都不会让他们好过,我真是太喜欢栎阳的人了,我一个人折腾他们多没意思,大家一起才有劲嘛!”
金光瑶心下腹诽,怪不得薛洋没惹事,还是为了折腾常家。
“那你起尸干嘛?”
“哦,半夜放出去,吓吓她们。你看到她们了吗?白天要找吃的,晚上也睡不得,那模样可真是有意思。”
魏无羡突然就想起了射日之征时自己折腾温兆的事,心下叹息,这小子的心性确实不正,得看紧了。真是个麻烦差事啊!
“那玩够没有?”金光瑶问道,“玩够了就跟我回去,我也就只能出来两天。”
“噗!小矮子,我就说,你哥现在看你跟看要和野男人私奔的小姐一样,怎么就让你出来了。果然!我不跟你走,我还没玩够。走也跟他走,不跟你。”
“成美。”金光瑶笑着磨牙,“信不信我断了你的糖。”
“呸!我都不跟你走了,你爱断不断。”
“算了。”魏无羡看差不多了,出言道,“你要是现在走,我就让你跟我走,行吧?”
薛洋犹豫一下,没有经住偶像的诱惑。
“好。”
“那这小子我带走,回乱葬岗,敛芳尊,别过了。”
“好。有劳魏公子。”
魏无羡一声口哨,引着走尸跟着他从客栈后门寻无人之地走到荒郊,而后由得他们散落倒下。这一手看得薛洋两眼放光,难免对未来期待起来。
金光瑶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这个麻烦。御剑回了金家。
之后的日子格外平静,不知金子轩与蓝启仁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在蓝曦臣按照蓝启仁的要求将家规全部抄完以后,蓝、金两家对于两人的看管力度显然降低了许多。而蓝曦臣与金光瑶也从开始只敢见一面相视一笑,到相约夜猎,最后两人又恢复到了感情暴露之前的见面频率。
只有一样,蓝启仁与金子轩不约而同地禁止了两人一起过夜,忍耐限度只到两人白日腻歪为止,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管束。
年初二,魏无羡与蓝忘机一起到了兰陵找金光瑶说话,与往常不同的是,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魏无羡脸上也没有一点笑意。
见到魏无羡如此的状态,金光瑶已经猜到了这两人所为何事。可他还是笑吟吟地迎上去,拱手作礼:“两位过年好。今日我本准备要去姑苏蓝氏拜年,却不想两位先来了,不若我们一起去姑苏如何?”
魏无羡盯住金光瑶的眼睛,他想知道,金光瑶到底是装傻还是如何,竟一副猜不出他们有事,且希望避开蓝曦臣。
“我们两人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寻问敛芳尊。不如先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去拜年也不迟。”
“我知道。”金光瑶理了理袍子,“可我就是想……”
【不行!】
“当着二哥的面解决此事。”
似是失踪多时的系统突然出声,试图打断金光瑶的话,可金光瑶却十分笃定,似是早就料到,话音未停顿片刻,一句话顺畅无比得说完。
而后在心中默念:“好久不见啊,亲爱的系统,或者说,金光瑶?”
这一句话说完,系统再次沉默,给了金光瑶与魏无羡对话的时间。
闻言,连蓝忘机都忍不住看了金光瑶一眼,可以算是十分巨大的感情波动了。
魏无羡亦有些惊讶地张张嘴,而后道:“那好吧,我们走。”
而在他们背后,默默看着三人背影的金子轩,却只能在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地叹一句“弟大不中留”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真的有想瞒住我?破绽太多了,就不提你在温家给我的提示以及处理公务的事,就说你最大的两个破绽——思诗轩是怎么烧起来的?还偏偏烧死了别人,却没有烧死孟诗和思思。以及,怎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金光善死得和原来一摸一样?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就是他的死和思思没有一点关系。”
【是了,你和我本就是同一人,我瞒不住你的。所以,我确实没多注意。难怪,难怪在金光瑶死后,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了】
金光瑶沉默一会儿,突然道:“我那天不该去。”
【哈,这就是命!那时让我听到他那句话,现在重新来过,躲得过他金鳞台上那一脚,却也躲不过他言辞如刀】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我啊!我还剩下一魄,幸好有你在这身子里,这身子活着,我就能多苟延残喘几日】
“怪不得,我就说你比我要周到小心很多,怎么却总是会露出一些低级的破绽,是魂魄有缺的缘故吧?可……你既然只有一魄,却去办了那样两件大事,是在我睡着时用这身子办的吧?真的没事?”
【没事啊。我看到你做到了我如今想做到的所有事情,心满意足。一会儿把该担待的担待了,就算圆满。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去二哥那里?我拒绝。魏无羡和蓝忘机分明是想私下和你说开的。那样的话,不论是问灵或是共情,我都能将事情给他们展现的一清二楚,他们也一定不会告诉二哥。】
“你和他们很熟吗?”金光瑶在心底冷笑,“你要说清楚前因后果,就要把你经历过的一切给他们看,你愿意?而且,怎么就不能在二哥面前说了?”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现在不是很好?你在他眼里很好,你们之间,一切都一帆风顺。为什么一定要节外生枝?对,金光善是我杀的,可你也早猜到我可能要杀他不是吗?而我杀了金光善以后,你不也什么都没说?二哥的确纯善,但不代表他看不出这些。我以让你自救为名,让你积攒那些所谓的好感值、信任值就是不想从头来过还是一样的结局,你不明白吗?】
“说到这个,你好久没出声,现在各项数值如何了?”
【你真当我是系统?那些不过是我胡诌的】
“噗!”金光瑶笑了,而后沉默一会儿,才道,“你说我们是一个人,我估计也就是前生今世的破事儿。可要我看,其实你样样都比我好,你比我能忍,比我有手段,比我有心机,比我细心,更比我有能力。可以说什么情商智商你都比我强,可唯独有一样,你运气不如我。
“我也喜欢蓝曦臣,这没什么好说的,这也不是你算计的来的,蓝曦臣的确就是那么好,让人很难不喜欢。我堂堂一个直男,说弯就弯,弯了还是下面的,我也就认了,谁让我喜欢呢。可我自认算很喜欢他了,也没有像你这样,担心的事情那么多,生怕有一点点错初,一切感情,毁于一旦。
“也许是因为你更喜欢他吧,可要我说,还因为你从头到尾对他就不只是喜欢而已。你把他当成你的光你的稻草,所以你就那么在乎。你对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会凭自己去要,要不来就抢。所以最后你把自己送到最高处,你要的地位有了,也没有人再敢辱骂你,你站在金鳞台的最高处,没人能让你再滚下去,包括你的母亲,莫说在你面前,哪怕是人后,也再没有一个人敢议论。可你对蓝曦臣,却不一样,你连夺的想法都没有,到最后你都没有舍得让他给你陪葬。在你的心里,你们的关系中,他的位置要比你高。
“可这不对。两个人在一起,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平等的。所以从一开始,在这件事上,我就没有你那么多的顾虑。首先我不信蓝曦臣会因此和我分开;其次就算我们分开了又如何呢?我不觉得你做得不对,他却觉得我这个袖手旁观者都罪不可恕,那我们三观完全不合,早晚要完蛋,那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还全了双方长辈的心思;再次,你真的感觉瞒是有用的?且不说你当年观音庙之时,就是此次,我不信你不小心周全,可这不还是漏了馅?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说到此处,金光瑶脸上笑开,惹得魏无羡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才收敛一些。
“现在身体的掌控权在我手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有二哥在就不露面,可那样我与二哥之间就一定完了,你舍得?不如顺了我的意思。你算计那么久,只是成全了我,难道就不希望让蓝曦臣至少了解一下你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以及善恶是非吗?”
【呵,你还说你不如我,不如我怎么就说服了我呢?好,就按你的想法来罢。】
“那是你反抗意志不坚定。”
金光瑶最后贫了一句,便专心御剑飞行,不再一心两用了。
到了姑苏,先拜见了蓝启仁,而后就在蓝启仁无奈的眼神中退出房间,果不其然见到了等在门口的蓝曦臣。
“阿瑶怎么会来?金宗主没有说什么吗?”
“兄长没有说什么。此次来,是有事要与二哥说。”
有魏无羡和蓝忘机在,金子轩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回去以后,恐怕就难免……还是求嫂子救命罢。
蓝曦臣十分不明所以,但还是领着金光瑶到了寒室,蓝忘机与魏无羡也一言不发地跟上。
到了寒室,四人都坐下后,魏无羡最先开口。
“前两天过年,准备了点酒,薛洋那小子喝多了,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事。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其余的里头有一件却是和敛芳尊有关。”说到此处,魏无羡盯住金光瑶,“请问敛芳尊,你的生父金光善是怎么死的?”
金光瑶笑起来:“直接死因是马上风。”
“那就是敛芳尊承认这中间是有人在动手脚的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以说,此事就是我策划的。”
蓝曦臣闻言震惊地看向金光瑶,似是想说话却想不出说什么。而金光瑶却没有看他,只是笑得一如往常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问道:“这是不是很明确啊,何来‘可以说’?”
“夷陵老祖在鬼道一途上无人能比,想必对于魂魄也十分有研究。”说着,金光瑶将自己的手递给了魏无羡,“不知您是否能够看出什么呢?”
魏无羡看了眼金光瑶的手,却没碰:“我又不是郎中,你递给我手没用。”
而后,他伸出手,食指抵上了金光瑶的眉心。
半晌,魏无羡放下了手,看金光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奇迹。
“你有三魂八魄,其中三魂是绝对贴合这具身体的,另有一魄也是绝对贴合这具身体的。看起来像是那七魄是外来的,可向来魂强于魄,有三魂一魄怎会赶不走外来的七魄。所以,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五遍,无比确定的是,那三魂不论是与外来的七魄还是独剩的一魄,都是契合的。金公子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蓝曦臣惊吓更甚,几次张口闭口,却只能盯着金光瑶一个字也说不出。
金光瑶摊手:“我只知道个大概,要他来回答你了。还请稍待。”
【放松,不要反抗就好。】
“行,你上。”
金光瑶阖上双眸,十分安静的模样。屋中三人都盯住他,眼也不眨一下,其中,蓝曦臣眼神最是担忧,而魏无羡则最是兴奋。
金光瑶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有平静下来。如此又过了半晌,才终于又睁开双眼。
“蓝宗主,魏公子,含光君。”
分明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可眸子却不一样了。这一睁一闭之间,少了温热的活泛气儿,成了一滩死水。眉眼弯弯也只能将笑意薄薄的摊开在眸子表层,没有温度。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魏无羡开口:“怎么称呼?”
“我就是金光瑶,也就是剩下的那一魄。”
蓝曦臣呆呆的,轻声唤了一句:“阿瑶?”
“蓝宗主好啊,可惜了,我却不能唤你一声二哥了。”金光瑶笑眯眯地与蓝曦臣打了招呼,话说得含混不清,也不解释,反而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本不属于这身子里头的七魄是我招来的。其实,准确的说,是我以自己的魂魄为代价,招来了自己的前世——自己前世的三魂七魄。魏公子可知道献舍。我的做法基本就是和献舍差不多的。”
魏无羡两眼有些发光,十分兴奋:“哦?献舍我倒是知道,却从未想过还能如此吗?这似乎只是部分相同啊,阁下好本事呀。”
金光瑶低眉浅笑:“托友人的福,在下对鬼道略知一二,又曾经有幸入蓝氏禁书室,不过是有几分运道,托荫于他人而已,哪有什么本事。”
魏无羡挑眉:“哦?阁下所说的友人应当就是薛洋吧?那倒是奇怪了,如今与薛洋相熟的怕不是阁下吧?而薛洋本人对于鬼道也尚无如此见解。这与阁下的说辞可很是不符啊。除非……”
“若未熬过一世,我又何至于有如此执念动用禁书呢?”
“原来如此。”魏无羡笑起来,“这禁术倒是厉害。那么请问阁下杀了金光善也是阁下的执念之一吗?”
“执念?”金光瑶慢慢地、轻轻地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而后轻声笑了起来,“他也配让我有执念吗?自从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看我娘的时候,我就对他没有执念了,我只想杀了他。谁让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呢?这一世,我本没准备要理睬他的,他要如何就如何,有了射日之征的功绩,他就算再不乐意也要让我认祖归宗,就算是完成了娘的心愿,之后?呵!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可是!他偏偏又说了那样的话,偏偏又让我听到。他算什么东西?我娘鬼迷了心窍对他死心塌地,他却、他却……”
金光瑶双手握紧成拳,指甲刺进掌心。明明那么咬牙切齿,却还是笑着。
蓝曦臣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过他的手,用力掰开抚平,而后与自己的手心相贴、十指相扣。
金光瑶一愣,看向蓝曦臣。一瞬间,蓝曦臣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雾气,却在下一刻被他眨去。
金光瑶有些贪恋地蹭了蹭蓝曦臣的掌心,那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亲密。而后他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这不是他的蓝曦臣,而自己也不是他的金光瑶。
而后,金光瑶看向魏无羡,笑着叹出一口气:“他那么作,那么想死,我为什么不成全他?”
魏无羡无言,若眼前的人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金光善的死还真的就是自作自受。就连他的死法,看起来的确过于残忍,可从金光瑶的话语中不难看出金光善到底曾说了怎样的话。那么,此人虽然手段过激,也不能算罪不容诛。
但前提是,他说的是真的。
“虽说阁下所言,句句合情合理,但……毕竟只是阁下的一面之辞,又要如何证明呢?”
而后,魏无羡等三人就看见金光瑶刚要开口,就突然双眼一闭,晕厥过去,趴到了桌上。
三人皆吓了一跳,可还没等蓝曦臣上前扶起金光瑶,他就自己坐了起来。
“抱歉,没有吓到二哥吧?”
蓝曦臣一把将金光瑶抱到了怀里,没吓到才怪。不单单是金光瑶方才的一晕,还有金光善之死的真相与金光瑶实际一具身体两个意识的事,都让蓝曦臣受尽了惊吓。也只有将这人抱到坏里,才能让蓝曦臣稍稍安心一些。
金光瑶回报住蓝曦臣,两人温存片刻,金光瑶才又看向魏无羡:“如何证明这事,其实不论是蓝氏的问灵还是阁下自创的共情都是可以的,只是我个人认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十分复杂,若只是问灵,恐怕也很难将事情说清楚。所以我推荐共情。”
魏无羡其实也觉得共情颇为合适,只是……
“可若是共情,需要他自己愿意才行,而且不能有一丝害人之心。”
“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伤害二哥分毫。只是却不知……二哥愿不愿意,以及你们是不是信得过二哥,不会因为我徇私了。”
蓝忘机道:“信。”
魏无羡也说:“蓝大哥的人品我是绝对信的。只是你真的能保证?”
金光瑶只点点头,没再多作解释。
从那位真正的金光瑶在生命最后算计了蓝曦臣却又后悔推开他开始,就注定了,他绝不会再对蓝曦臣生出一丁点的坏心。
金光瑶抬头看向蓝曦臣,一言不发只等他做出决定。
蓝曦臣看着金光瑶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既然阿瑶保证,那我自然信得过。”
金光瑶有些抱歉地心想:真是抱歉啦,二哥。虽然他的确不舍得伤害你分毫,但你看完了所有一切以后,恐怕不会太好受。
金光瑶问:“那我以清心音唤醒二哥可好?”
蓝曦臣微笑点头。
魏无羡上前,将如何做共情教给了蓝曦臣。而后,蓝曦臣躺到榻上,由金光瑶抬手触在蓝曦臣眉心,立竿见影地,蓝曦臣便晕了过去。
在此间隙,金光瑶笑得有些阴森森得看向魏无羡:“魏公子,现下恰好有空闲。能否请魏公子为在下解惑,阿洋怎会喝醉呢?”
“啊……这个嘛……”魏无羡不自在得挠挠头,“不是过年吗?开心嘛!就喝了点四叔酿的果酒,哪知道这小子酒量那么不好,就醉了。”
“当真只是如此吗?”金光瑶堆满一脸的笑容,格外阴森,“虽然说阿洋还小,的确应该一点酒也不沾。但果酒能把他喝得什么都说?”
“诶呀!就话语几坛我带上乱葬岗的天子笑,他大概也就喝了……一、一两杯吧……再说,那小子哪里还小了?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至少能喝五坛天子笑不醉!”
“魏公子,您能不醉不代表在这个年纪喝酒就是对的。何况……”金光瑶磨牙,“您可还记得您其实是在为人师表吗?”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不给这小子沾酒了。行了吧?”
“那就有劳魏公子了。”
虽然金光瑶很认真地想了这样的办法转移自己以及其他两人的注意力,以免太紧张,可实际上就连金光瑶自己也很是惴惴不安,盯住蓝曦臣不敢放松一点。
蓝曦臣始终是不太安稳的,毕竟在蓝曦臣按部就班的人生中,也只有携藏书逃亡的日子里,有了诸多的意外与不安稳,与之相反的,在金光瑶的人生中,怕没有什么时候是称得上安稳的,太复杂了,是蓝曦臣想象力所不能及的复杂。
过了许久,蓝曦臣突然格外不安分起来。金光瑶不知道这是到了什么时间节点,但他猜测很可能是观音庙。于是金光瑶连忙坐好,开始弹奏清心音。
悦耳的古曲流泻而下,是古朴而舒缓的,安抚着人心。可蓝曦臣却没有立即醒来。金光瑶心急如焚,手上却丝毫不敢乱,也不敢加快半分。
一直到弹了第三遍清心音,蓝曦臣才终于醒来。精神十分之恍惚。
金光瑶忙上前将他扶起:“还好吗?”
蓝曦臣看向他,沉默不言。
金光瑶看着他这样,心里更急,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只余一魄的,真正的金光瑶在共情结束以后,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是在一边飘着,而且,越发透明。
金光瑶快急疯了:“你干嘛!你回来呀!”
透明的魄对着金光瑶一笑,似是解脱,喃喃道:“他最后后悔了。我破馆而出的时候,以及过了好久好久,他已经死了。我只听说了泽芜君终身未娶又常年闭关,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刚才后悔了,我感觉得到,他后悔了。这样也好,我已经没有执念了。我可以归去了。”
所谓归去,也就是魂飞魄散。
原来,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意的,就是悔不悔。
“归去个鬼啊!”金光瑶破口大骂,“你搞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把我俩撮合到一起,就为了最后归去?你有病吧?”
“可我本就只有一魄了呀。”透明的魄很平静地道,“早晚都是一样的,现在与我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个屁!”金光瑶爆出粗口,看向魏无羡,“我和他的魂魄能不能融合?能得话能帮帮忙吗?”
而后,金光瑶上前,虚抱住透明的残魄:“你想想你往上爬的时候的拼劲,你真的就满足了吗?你不想过完这一世,和你的二哥一起?你说过的,我们是一个人,那就一起活吧。”
魏无羡不发一言,咬破自己的手指,上前在金光瑶眉心画了一道符咒,那残破立即就被吸进了金光瑶的身体,而金光瑶也立即就晕了过去。
魏无羡接住金光瑶,把他安放到蓝曦臣身边:“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可怜蓝曦臣,整个人都在恍惚中,却没有一个人顾得上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就被塞了一个昏迷的三弟。
金光瑶昏迷了四日。
他昏迷的首日,久等自家弟弟不至的金子轩金宗主就怒气冲冲地提剑冲到云深不知处,而后受到惊吓更加气愤,当场就和蓝曦臣蓝宗主打了一架。成功使得仙门百家都知道了敛芳尊在年初二去姑苏蓝氏拜年却晕厥的事迹,同时也让仙门百家看清了金光瑶在新任金宗主心中的地位,之后对待金光瑶更加倍恭敬,再不敢多议论。也算意外之喜。
而在金光瑶昏迷的四日里,蓝曦臣寸步不离,哪怕是所谓的和金子轩打了一架,也是守在床边并不还手。金蓝两人的情意展现无疑,蓝启仁与金子轩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彻底默认了两人之间的事。
四日后,金光瑶醒来,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半晌才看清守在一边的蓝曦臣,对他微微一笑,而后被蓝曦臣拉起,一把抱住。
所谓情意,不必多言,皆在一笑、一拥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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